发动机数据造假！“遭殃”的是中国船厂？

IHI原动机与日立造船销售海外的船用发动机中超九成数据造假，其中六成出口到中国船厂。

数据造假俨然成为日本船用发动机产业的“行业潜规则”，不排除IHI原动机和日立造船之外还存在其他发动机企业有发动机数据造假行为。

低油耗、低价格战略加剧日本发动机市场的竞争，是多家日本发动机制造公司在燃效数据和测试方法上铤而走险弄虚作假的主要原因。

日本低速机制造市场近年来连年下滑，市场份额目前已跌破20%，数据造假事件无异于“雪上加霜”，日本引以为傲的发动机制造业究竟何时爬出“泥沼”前景难料。

今年以来，IHI原动机和日立造船作为日本主要的船用发动机制造及研发企业，先后曝出发动机排放数据造假丑闻，引发行业轰动。

两家日本船舶发动机企业船海领域累计造假发动机达到6100台套，在被调查主机中占比超过90%，数据不造假主机成为稀有产品，而数据造假已然成为日本船用发动机产业的“行业潜规则”，不排除还存在其他发动机企业有发动机数据造假行为。因此，日本政府决定彻查全国范围内19家船用发动机制造商。此次数据造假丑闻对于市场份额逐年下降的日本发动机产业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何时爬出“泥沼”前景难料。

IHI自主品牌中速机成为数据造假“重灾区”

销售海外的发动机中有3062台发动机存在数据造假，占比高达91%，其在日本本土销售的数据造假发动机占比也达到了86%。

日本国土交通省在今年4月25日对日本大型重工业公司IHI下属子公司IHI原动机公司位于新泻县和群马县的工厂进行驻场调查，原因是该公司人员举报其涉嫌篡改发动机引擎燃料数据。

IHI原动机在6月4日发布自查报告，承认其在2003年以后生产的6567台发动机中，有4905台发动机存在油耗数据造假问题，占比达到75%。其中，船用发动机造假问题最为严重，有近九成的船用发动机存在数据造假问题——5333台船用发动机中有4751台数据造假。这些发动机的供货对象包括日本海上保安厅、北海道旅客铁道株式会社等，用于政府公务船、渔船及驳船上。

日本IHI原动机数据造假发动机数量情况（2003年以来）

据日媒报道，IHI发动机产品油耗数据并不是实际测试出来的检测数字，而是在填写数字的时候人为加上去的，IHI承认造假是“为了让油耗数字更好看，也是为了让数字在整体上保持平衡。”

日本IHI出口到国外发动机的分布情况

IHI发动机产品主要分为新泻（Niigata）中速机和专利引进低速机两类，以中速机生产为主，其中多数产品销往海外。从IHI原动机公布的调查报告来看，IHI发动机多为船用发动机，且以海外销售为主。自1999年以来，其生产的5333台船用发动机中有3360台发动机销售至海外，占比为63%，而销售海外的发动机中有3062台发动机存在数据造假，占比高达91%，其在日本本土销售的数据造假发动机占比也达到了86%。从销售海外发动机的国家分布来看，主要集中在中国的船厂，占比达到60%，其次是韩国、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和地区。

IHI发动机主要应用于拖船、海工船舶等近海船舶主机市场。2003年以来，IHI发动机约69%发动机应用于拖船主机，其余主要应用于海工船舶、杂货船等。

IHI数据造假发动机主要为自主品牌中速机产品。IHI原动机公司自2020年才开始通过引进WinGD生产低速机产品，目前已生产交付的低速机产品不足50台，在其发动机订单产品中占比极低。而中速机作为IHI原动机公司自2003年成立以来的重点产品已拥有自主品牌，在国际船舶市场已形成一定市场规模，成为IHI发动机数据造假的“重灾区”。

日立造船95%数据造假主机配套外籍船舶

接受调查的1366台发动机发动机中仅有2台不存在数据造假。日立造船制造主机以MAN ES品牌为主，台套数占比高达98%，WinGD品牌占比不足2%，J-ENG品牌最少。

今年7月5日，继日本知名发动机制造商IHI原动机被曝篡改近5000台发动机的燃油能效数据之后，日本又一大型船用发动机制造商——日立造船，被曝旗下两家子公司日立造船海洋发动机和IMEX公司存在大型船舶用发动机燃油消耗率数据造假情况。

日本日立造船公司数据造假发动机数量情况（1999年以来）

日本国土交通省对日立造船自1999年以来生产的1366台发动机进行现场调查，发现1364台船用发动机的燃油能效数据存在数据造假问题，其发动机试运行时的燃油消耗率被篡改为与实际值不符的数据。令人震惊的是，接受调查的发动机中仅有2台不存在数据造假，且数据造假时间跨度长达25年。其中有9成以上的发动机销往海外市场，只有64台销往日本国内市场。

目前，实际的数据偏差暂时还未公布，但根据日立造船的说法，篡改数据很可能会对发动机氮氧化合物排放量的计算造成影响。日本国土交通省要求日立造船在今年8月末前提交相关的整改报告，还要求日本国内其他19家与船舶发动机生产、制造相关的企业尽快自查并报告。

日立造船生产的船用发动机主要为专利引进的低速机产品，引进产品覆盖MAN ES、WinGD及J-ENG全球三大低速机品牌专利商。

日本日立造船出口到国外发动机的分布情况

2003年以来，日立造船生产的低速机产品主要应用于日本本土船厂建造的船舶上，主机台套数占比达到88%，出口主机份额仅为12%，出口国家主要是中国，占比达到61%，其次是德国、新加坡和印度等国家和地区。从出口到中国的主机订单分析发现，日立造船制造主机大部分出口到中国金海重工，占比高达58%，其他主机主要出口到南通、扬州、舟山等地方船厂。

日立造船制造主机大多数配套外籍船舶，台套数占比高达95%。从日立造船公司公布的调查报告来看，日立造船及旗下IMEX子公司生产的1366台发动机中，有1298台套安装应用于外籍船舶，占比高达95%，主要船东遍布全球，包括新加坡、希腊、韩国、中国（含中国香港等地区）等国家和地区。

订单跟踪分析发现，日立造船制造主机以MAN ES品牌为主，台套数占比高达98%，WinGD品牌占比不足2%，J-ENG品牌最少；低速主机产品主要安装于散货船，占比达到44%，其余主要安装于化学品船、集装箱船、原油船和液化石油气（LPG）船等。

日本发动机制造江河日下

数据造假历史久远，产业影响深远；日本发动机制造早已落后中韩，数据造假事件对其更是“雪上加霜”；企业声誉受损严重，市场经营也将直接受到影响。

IHI原动机自2003年成立以来一直存在数据造假问题，船海领域发动机数据造假接近90%；日立造船自1999年以来生产的发动机几乎均存在数据造假问题，时间跨度长达25年。由此可见，日本发动机数据造假历史久远，并且数据造假主机也未呈现由少到多的特点，而是一个贯穿始终的过程。从纵向时间跨度和横向产品范围两个维度来看，其影响都是深远、广泛且深刻的。

日本制造业近年来接二连三曝出各类违规、造假丑闻或缺陷问题，“日本制造”形象在国际市场大受打击。在日本发动机制造领域，低油耗、低价格战略加剧了日本发动机市场的竞争，致使多家发动机制造公司在燃效数据和测试方法上铤而走险弄虚作假，最终演变成完全无视消费者利益的市场份额争夺战，导致上述数据造假丑闻的发生。造假丑闻对日本整个发动机行业产生了负面影响，企业声誉江河日下，市场经营也将直接受到影响。

近年来，随着日本造船业的逐渐落寞，日本船用主机也面临品牌影响力下滑、市场份额缩水的尴尬境地。目前，日本低速机制造在国际市场的份额已跌破20%，J-ENG低速机品牌更是在MAN ES和WinGD的夹击下，市场份额持续在3%以内徘徊，而数据造假事件对日本发动机制造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目前来看，日本引以为傲的发动机制造业何时才能爬出“泥沼”依然是未知数。

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综合技术经济研究院 王立健 曾晓光